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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第 1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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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第 155 章

童話書的最後是王子和公主幸福的在一起, 美滿的家庭,成功的事業,缺一不可。

郁瑟是劇情中的一環, 但結局是否圓滿的判斷標準並不在她身上,而在池欲身上。

想要知道這個世界的最終結局是什麽,就要從三次世界的共同點出發,也就是那些系統一直想要推動不變的瞄點劇情。

郁瑟從桌上拿了一張白紙, 開始列出劇情點。

屬於郁瑟的劇情線很短, 瞄定節點是,參與誘導試劑時間, 訂婚宴上與池欲見面,然後在二十六歲時離開。

同時屬於池欲不變的劇情則長得多,首先是被當成繼承人培養, 然後分化失敗去蘇城散心, 被下藥病情加重, 為此家族尋找到了宋清,池欲回到京城和宋清培養感情, 解決兩個人各自面臨的麻煩,比如下藥事件的兇手, 比如不聽話的繼妹, 然後劇情結束。

她頓了一下,在“不聽話的繼妹”和“下藥事件的兇手”上面畫了個問號,這應該不是重要劇情。

這部分的劇情大體可以抽解成為兩條線,即池欲的感情和其他的事業生活。

感情上, 池欲和宋清從相識到訂婚, 再到結婚,情投意合。

事業生活上是從分化失敗, 逃離的omega變成主動接手集團的繼承人。

劇情的每一步都有邏輯,在鋪墊了池欲的家世以及情況之後,接下來的每一次人和事的安排都是為了解決這些問題所出現的。

比如宋清,他的出現一方面是為了給池欲提供一個治病的辦法,一方面是宋清的能力以及他頂級alpha的身份,能夠給池欲的事業和感情提供助力。

比如池雅,不遺餘力的想要治療池欲的病情,這為池欲和宋清的相遇提供了直接助力。

同時還有周老爺子,他作為整個集團上一任的掌控者,一來將集團交給池欲,促成了池欲事業上的發展,二來他要求池欲必須要為周家留下後代,這應該也是促進兩人感情進一步發展的契機。

郁瑟轉了一下筆,對著這張紙仔細思考著,審視自己是否漏掉了什麽重要的內容,她把宋清到周老爺子連成一條線,從中解讀出系統最終想要達成的結局——池欲和宋清結婚並留下一個孩子。

她在“孩子”的筆記上圈了一個圓,郁瑟之所以做出這個判斷是基於系統的認知。

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郁瑟意識到系統並不在意人物感情的變化,只看某個節點某個劇情是否被完成,在訂婚宴上,無論池欲和郁瑟是針鋒相對還是素不相識,只要他們見面這個劇情就能完成。

同樣的,系統判定結局的方式應該也需要一個具體的情節,於感情而言,孩子可能代表著他們之間情感升溫,對於事業生活而言,這代表著家族的下一任發展,是符合目前的劇情邏輯的。

可是,郁瑟手撐了一下額頭,有些遲疑不定,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

這個劇情點太難達成了,先不說原主的那個世界,就現在來說,池欲壓根不會同意這個要求。

應該不是這樣,郁瑟視線在這張紙上巡視了幾秒,一切劇情為了主角服務,如果原書的前半部分是鋪墊,那麽最終能達成結局的瞄定物一定在前文就有所提示了。

宋清再重要也只是配角之一,孩子對池欲來說並不重要,集團可以由池欲親自選擇繼承人,大不了以收養的名義,這樣池欲也能完成他的事業,和宋清的感情最重要的作用是治療池欲的病情,感情是順帶。

換言而之,孩子在劇情中和某個象征綁定了,邏輯不應該是池欲有了一個孩子,而是孩子代表著什麽。

是池欲有了一個喜歡的愛人,所以想和對方結婚生子,並且事業成功,成功接手並把這個龐大的集團經營的很好,能夠讓它接著傳承下去,最重要的是——池欲身體健康。

郁瑟重重地點了一個最後面的理由,腺體病情的持續加重才會導致池欲喪失生育能力,如果他將來有小孩,就代表著池欲的病情好轉了,這也能呼應原書最開始的鋪墊。

也就是說系統的判斷標準是池欲在某個時間節點之後腺體開始穩定了,沒有器官萎縮,也沒有死亡,那麽這是不是也說明,系統重啟世界的原因是郁瑟離開之後,池欲出事了?

她在紙上畫了一個圈,心臟忽然像被針刺般痛了一瞬。

不應該吧,在原主的那個世界裏池欲都已經決定要和郁瑟一刀兩斷了,而且他的病情也基本穩定下來了,就算沒有新型藥物,池欲應該也會走到故事結局才對。

郁瑟沒想通這一點,她還在想,門口有人推門讓她去吃飯,郁瑟起身說好。

她把那張紙折折裝到口袋裏,跟著同事去食堂吃飯,吃完飯去開了一個會議,郁瑟還要做匯報,等會議結束郁瑟拿著報告又去了一趟實驗室,一直待到晚上九點多,池欲給她發消息,讓她早點回家。

到十點多郁瑟回到家寫了一會論文,才把那張紙拿出來,攤平在桌上,接著分析。

想要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麽一次次的重啟大概要從這三次劇情的不同來看,就像是控制變量一樣,自變量的變動導致了什麽因變量。

她捋了三個世界的劇情線,大差不差的劇情中有一個差異尤為顯著,就是池欲和郁瑟產生糾葛的時間。

系統的描述中池欲在訂婚之後才認識郁瑟,兩人之間除了針鋒相對之外沒別的感情。在原主,也就是前一位任務者時,他們在訂婚前就陰差陽錯有了一面之緣,郁瑟因此對他有好感,更是在後來發展出異樣關系。

而這次兩人的遇見更是提前了許多,而且不僅郁瑟愛他,池欲似乎也沈迷在這段關系裏。

這應該不是巧合,但是系統這樣安排也講不通,它目的一直是撮合池欲和宋清在一起,既然上一世郁瑟就池欲有牽扯了,按理來說系統最應該的做法是延後他們的相遇,避免他們之間產生感情,而不是提前這個時間點。

現在這樣做不是正好給了他們一個相愛的機會嗎?

連帶著那條前置任務也很奇怪,無論是讓郁瑟和池欲之間誰愛上誰,對劇情而言都是一種威脅吧。

說不通,除非這條任務不是系統主動願意發布的,而是出於某種原因不得不這樣做。

能夠讓系統低頭,發布一條看起來與原書劇情背道而馳的任務,其中的緣由也並不難猜。

郁瑟在紙上寫了好幾個猜想,然後一一排除,留下最有可能的答案。

就像是之前郁瑟威脅系統那樣,有人可能使用了同樣的手段,讓系統不得不照做。

至於這個人是誰,郁瑟的大腦裏頓時冒出來一個人——池欲。

他是主角,也是最有可能威脅到系統的人。

但也這不一定,一來池欲怎麽會知道系統的存在,二來如果真是池欲,他出於什麽目的做出這樣的決定

要提前結束和郁瑟的感情還是說想和她有更進一步的牽扯

目前看來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但為什麽要有牽扯,不是已經決定要斷聯了嗎,明明連婚禮都為她準備了。現在的疑點一為池欲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麽問題需要世界重啟,第二為什麽要不斷提前兩人相遇的時間,如果是池欲,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毫無頭緒,郁瑟敲了兩下筆,決定還是不要先分析池欲了,她搞不太懂池欲,加上這個假設恐怕很難客觀的分析。

如果從自己這邊出發呢,愛上池欲代表著什麽

郁瑟對自己是什麽樣的人有時會有模糊的感受,但很少這樣直白地剖析自己,她低下頭,柔順的黑發順著耳邊垂下,筆尖懸在紙上。

捫心自問,是否愛池欲,答案確定,愛,因為想和他在一起。

為什麽愛他,不知道也不重要,不影響結果,可能是他非常關心自己

那麽你願意為他做些什麽,比起不愛他的時候這個問題會有改變嗎?

郁瑟下意識地點了點白紙,黑色的墨點落在紙上。

她認真地思考回想,在內心回答自己,會有。

最初見到池欲的時候她想的是無論池欲的病情怎麽樣,是否嚴重那和她沒關系,郁瑟要回家,池欲只是一個書中的人物,他們不必有牽扯,也不必誰為誰感到抱歉。

但現在她從國外回來,想研究出腺體藥物,這本身已經是改變了,如若有其他可能,郁瑟或許也會思考和池欲在一起的可能性。

假設郁瑟按照原主的進程成功研制出新藥物......

一瞬間,郁瑟立馬想通的一件事,之所以系統會同意對方的要求或許是出於兩方面的考慮,第一對方的威脅讓系統不得不照做,第二如果郁瑟能夠研究出腺體藥物,這個世界或許還有機會達成結局,收攏世界線。

畢竟現在池欲的身體日漸衰弱,而且他也不可能接受宋清,這次重啟的結果幾乎可以一目了然。

這樣看來,系統不是不發布任務了,而是它現在也覺得棘手吧,如若推測成立,這將是自己唯一的突破口。

郁瑟審慎地思索片刻,她畫著無意義的線條,撐著下巴,眼睛垂著,大腦放空時顯得神情格外鄭重,似乎在暗暗下定決心。

過後不久,池欲說聯系到了宋清,讓郁瑟願意就給他打電話。

電話打過去,宋清的聲音還是溫和:“郁瑟,還好嗎?”

“還好,小叔。”

宋清或許知道她要說什麽,郁瑟還未張口他便安撫道:“我沒事,小叔現在在軍區很好。”

他靜默少許,說道:“小叔很對不起你,郁瑟,怪小叔嗎”

“沒有的,”郁瑟趕緊說:“我很感謝小叔,如果不是您,我也不會成為現在這樣。”

宋清隔著話筒笑笑,忽然意味不明地問道:“如若今天是池欲在這,你會怪他嗎?”

郁瑟不明所以,困惑地嗯了一聲。

宋清倚在墻邊,側過頭說:“想起一些往事,很遠了。”

那時池欲讓郁瑟別選周乾做導師,郁瑟不同意,有一天池欲去接她,宋清在車旁等人,池欲接完她出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兩人鬧別扭了。

還沒走到車前宋清就聽見池欲諷刺地說:“是是,全世界就我要害你,我幫你你不謝我就算了還不待見我,沒良心。”

郁瑟跟在他身後,也不高興說:“嗯,就是沒良心。”

一句話把池欲氣得不輕,“砰”的一聲摔上車門。

她對其他人都很禮貌疏離,獨獨對池欲特殊,所有的糾葛也只願意和池欲有。

還有一次宴會,池欲發燒,他懶得說,表現的也和尋常無異,只有郁瑟發現了,是宴會間隙她給池欲送藥宋清才知道。

他站在回廊的廊柱後看,池欲接過藥,擡眼握著郁瑟的手,眼神極其漂亮,晶瑩透亮,柔聲說了一句話,或許是情話,郁瑟拍了下他的手,往後推半步,但也在笑。

是旁若無人,獨屬於他們的一刻。

宋清微微合眼,低聲說:“郁瑟,如果能選擇就勇敢一點,小叔會盡量幫你。”

郁瑟的論文寫得很快,初稿改了兩次,送給周乾看的時候又改了好幾次,周乾對郁瑟的論文意見很大,覺得她得出的結論太過大膽,應該保守一些,但有數據支撐也不好說什麽。

所幸投稿之後論文沒被拒,八月開研判會,郁瑟的答辯一共三輪,其實到第二輪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這本來也應該,這場會的目標就是郁瑟。

會議後的第二個月,郁瑟正式成為聯邦研究院的一員。

像她這種這麽年輕就進入研究院的,在聯邦歷史上都絕無僅有。

這個速度太快了,說沒有議論聲不太可能,但流言蜚語追不上郁瑟出成果的速度。

從腺體機制到藥物改進,郁瑟好像一改往日跟隨周乾時保守的風格,短短幾個月碩果累累,一下堵得人啞口無言。

研究所內部稱她是天才,天生是吃這碗飯的,不管是真天才還是被人餵飯捧起來的天才,等到臨近新年時,郁瑟都毫無疑問成為了這個研究領域的新起之秀。

外界對周乾這一派的評價都是謹慎細致,到郁瑟評價變成了大膽進取。

她提出的理論乍一聽讓人目瞪口呆,細細一想又讓人無話可說連連讚嘆。

這些話是榮譽也是壓力,新年前周乾就聽到了要郁瑟接手新型藥物的消息,要她開始著手準備團隊組建。

在此之前,郁瑟去了一趟之前留學的大學,走的時候是學生,來的時候是交流學者,她去看望了幾位朋友,包括之前那位滑雪的女孩。

她情況並不好,腺體萎縮的速度極快,這是這類病人的常態,腺體的平衡機制一旦被打破,就會像是失控的天平一般極速傾斜。

郁瑟給她帶了幾支改良新藥,交給她的主治醫生,離開時郁瑟戴著口罩,走在茫茫夜色中。

故地重游,是比以前感觸更加深刻,那時候待在學校裏,想的都是就這樣等到任務結束。

現在卻不一樣了,就算郁瑟存心想做,但照這個速度下去即使郁瑟擁有原主的經驗也無法在短時期內研究出腺體藥物。

從進入大學到研究院,原主用了八年,郁瑟卻只有三年,完全不夠用。

郁瑟回國的時候正好是小年夜,池欲要過來,但郁瑟拒絕了,她說要去蘇城看看爺爺,如果有時間的話會去找池欲。

池欲也不可能說讓郁瑟別去蘇城,勉強同意了。

小年夜研究所放假,郁瑟從養老院出來之後回到了之前的房子裏,她拿了聯系系統的手機。

之前的推論如若成立,現在主動權在郁瑟手上。

郁瑟在手機上敲出一段字清楚地闡述系統目前的困境,系統這下有反應了,彈出一句“正在識別中,請勿終止對話……”

全新的一句對話。

郁瑟心跳加快,她繼續地打字,“我會研究出誘導試劑,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即使你把這個世界重覆千萬遍,愛是註定的,將來也不會有一刻能能比現在離結局更近,我需要你幫助我,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系統的界面閃爍片刻,像被幹擾的電子亂碼,隨即緊接著一句:“請宿主繼續。”

郁瑟捧著手機,在頁面上打下幾行字,

“我是原主嗎?”

“為什麽我被選中成為任務者

“如若我是,這個世界為什麽會重啟”

系統沈默許久,字符一個個接著彈出來:“您的問題已涉及到世界核心,請您確認,是否繼續提問。”

底下還有一行標紅的警告:“世界核心為廢棄版本,觸發將影響該世界的運行,……的選擇為‘屏蔽’”

郁瑟輕而易舉地就讀懂省略裏的內容“原主的選擇為屏蔽。”

大概是覺得即使知道也沒意義了,池欲並不愛自己不是嗎?

郁瑟手指懸在按鍵上,大腦裏恍惚之間出現的是那年雪夜,池欲受邀到學校裏參加校慶。

漫天大雪,他下意識地回頭一眼。

再也不會有一刻能比現在更加接近彼此了,郁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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